杜甫七律《秋兴八首其四》读记

（小河西）

此诗作于永泰二年（766）秋，时杜甫客居夔州西阁。

秋兴八首其四（杜甫）

闻道长安似弈棋，百年世事不胜悲。王侯第宅皆新主，文武衣冠异昔时。

直北关山金鼓振，征西车马羽书驰。鱼龙寂寞秋江冷，故国平居有所思。

王侯：指王爵与侯爵，或泛指显贵者。《易-蛊（gǔ）》：“不事王侯，高尚其事。”《史记-陈涉世家》：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？”《忆旧游寄谯郡元参军》（唐-李白）：“黄金白璧买歌笑，一醉累月轻王侯。”

第宅：住宅。《古诗十九首》（魏晋）：“长衢罗夹巷，王侯多第宅。”《感旧》（唐-白居易）：“城中虽有故第宅，庭芜园废生荆榛。”

衣冠：衣服和帽子，也指官吏或士人。《管子-形势》：“言辞信，动作庄，衣冠正，则臣下肃。”《和贾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》（唐-王维）：“九天阊阖开宫殿，万国衣冠拜冕旒。”

直北：正北。《史记-封禅书》：“汉文帝出长安门，若见五人于道北，遂因其直北立五帝坛，祠以五牢具。”《小寒食舟中作》（杜甫）：“云白山青万余里，愁看直北是长安。”或也可解为值守北边。直：当值，值守。《赠郭将军》（唐-王建）：“承恩新拜上将军，当直巡更近五云。”

金鼓：指金属制乐器和鼓。此指战鼓、军号。《左传》僖公二十二年：“三军以利用也，金鼓以声气也。”《齐明帝哀策文》（梁-沈约）：“伐金鼓以清道，扬悲笳而启路。”

羽书：羽檄，军用紧急公文。《咏史》（晋-左思）：“边城苦鸣镝，羽檄飞京都。”《少年行》（唐-王昌龄）：“闻道羽书急，单于寇井陉。”

鱼龙：水族。《哀江南赋》（北周-庾信）：“草木之遇阳春，鱼龙之逢风雨。”《晚登龙门驿楼》（唐-许浑）：“鱼龙多处凿门开，万古人知夏禹材。”

平居：平素，平日。《战国策》齐策五：“此夫差平居而谋王，强大而喜先天下之祸也。”《度关山》（南北朝-戴皓）：“昔听陇头吟。平居已流涕。”

大意：听说长安政坛宛如弈棋，知道多年来世事沧桑不胜伤悲。以前的王侯住宅都有了新的主人，文武百官也异于昔日。守卫北边关防的军队战鼓震天。征讨西部盗贼的军队羽书疾驰。如鱼龙寒秋潜入深渊一样，俺漂泊夔州江边，冷清孤寂，平时只能对故国长安有所思。

诗意串述：前首（其三）末联写到“五陵”，本诗便从“长安”写起。前二联写长安沧桑巨变。长安政坛犹如棋局，想起多年来的沧桑巨变不胜悲哀。王侯第宅皆已易主，文武官员甚至典章制度都异于昔日。三联写当下形势。北边“关山金鼓振”，西边“车马羽书池”。末联感叹。朝廷沧桑巨变，国家内忧外患，俺却无可奈何。俺像鱼龙秋天潜入深渊一样，漂泊江边，冷清寂寞，平时只能对长安、对故乡“有所思”。本诗末句“有所思”领起以下四首。“有所思”也与“其一”的“故园心”一脉相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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